❀锡兰之红

【随想】《你在这里，你看不到》

前几天请了假回老家，在村里住了几天，和外公外婆随便聊聊。其实我这一辈父母农村里出来定居城市的小孩身份挺尴尬的，虽然出生在城市，但是根是在山里，然而从小城市里长大不识五谷杂粮，番薯藤还是南瓜藤都分不明白，就也不算是一个山里人。去和老乡们交流攀谈，他们说的东西因为缺少共同经历没有共鸣，最终给的只有一个不尴不尬的笑，对于他们的处境总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知道是在那儿的，大致也有影了，但看不清。但又不是属于城市的，城市里面没有所谓的亲眷，最多是多年生活以后留下来的痕迹，只是痕迹，不是根。

有种疏离感。是和哪里都有的一种疏离感。

有的人离家数年回到家乡，猛地热泪盈眶，我感觉不到。没有根大概就是这样。而这种困惑最关键在于，传统意义上，你在某地有房有家人有生活痕迹就算是根了，但现在我的感觉却是在某地有了房子不算有根，在某地有了家人也不算有根。你让我现在离开，让我选择去另一个地方也没什么问题，我不知道这种无定漂泊的感觉是否只属于我一个人。但理应不只是我。

还有断层的人生阅历。在同样的年纪，女性的身份，一边是家乡漂亮姑娘已经怀孕生子，告诉你女人一辈子无非这样，挽着一个肥头大耳颈带金项链的丈夫，手上四五万的玉镯子如昂贵的项圈；一边是城市里的朋友出国游学，朋友圈里是她在阳光下一个人灿烂的笑容，手上戴着当地手工编织的便宜手环。我像是站在大峡谷裂痕上，左右望去，不知为何心内怅然。

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站在一条撕裂线的边缘，往左右去看，皆有亲朋，往左右去看也都有话可谈，可往左右去看，左右距离是越来越远。

一边是一餐饭局一两万，桌上谈着的是百来万生意的，觥筹交错间互相保证的都是利益与权力，一边是一年就两万养老金，村里干部还会故意拖欠三五年不给，拿去中饱私囊后，只能面朝黄土背朝天继续在地里耕耘。一边是高喊女性独立自强也确实做到经济、文化、政治上有所建树，一边是十七八岁辍学打工，二十不到已为人母，二十三四便觉一生已定，小三十岁唯一乐趣也许就是侦破有无小三。

我站在这条缝隙之上左右去看，隔着毛玻璃望着后面的景，有些奇怪，有些无奈。

怎么就这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