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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锤基/知青AU】《慈山》下乡知青基/村民锤 第六章(有部分恐怖内容/慎入)

《慈山》

配对:苏尔x骆基

简介:春初,山里头来了位新的先生。村长说是知识青年下放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也正好能教村里的孩子读读书。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今日天阴,田间寒风乍起。分明已过惊蛰,但仍觉得湿冷。早上起来后,苏尔老样子端了粥在堂前等他一块吃。男人坐在长凳上,端着碗拿着筷,骆基仔细盯他面容看了好久,他所做“噩梦”里,苏尔的姐姐一巴掌打得他脸上长长一条血痕,可现在他脸上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想着开口又问:“苏尔,你家中除了你……可还有别的亲人?”

男人抬头:“你问谁?你不是见过我三婶一家。”

“不,我是说,至亲家人。你有兄弟姐妹吗?”

苏尔没有丝毫犹豫回答他:“没有。我爹娘就生了我一个。”

梦里他看见了苏尔的姐姐,人不人鬼不鬼。做弟弟的说,你成妖成魔,做尸做鬼,就是做不成人,他对骆基也说,自己是人,但他姐姐——他姐姐已不是人了。

苏尔扫过他面庞,温和询问:“怎么,忽然问这个?”

骆基轻摇了摇头,吃完早饭与他一同往大礼堂那走,路上看身旁村民笑容友好打着招呼时,他总会不受控制想到昨天半夜看见的景象:河道之中蔓延开的火红,仿佛敲击在耳膜上的鼓声,中央圆台上一身白袍摇出铃声的女人……赤脚站在水中的村民诡异的吟唱声。

可现在,冷冽风中,这些村人平常无比裹着袄子,一面快步从他身边走过,一面朝他笑道:“骆先生早。”

难道所有的一切真的是他噩梦一场吗?如果不是梦,为什么苏尔脸上的伤消失了,他手掌昨晚撞到的地方也不再发疼。

到了学校,孩子们都已经进了教室,骆基扫过底下坐着的孩童,看见一个位子空着就问:“这里坐着是谁?”

旁边的小男孩告诉他:“是苏瓦儿,骆老师。”

他微蹙起眉,在册子上记了一笔又问学生:“你们有人知道苏瓦儿去哪了吗?”

一个小女孩说:“瓦儿姐姐肯定又跑上山玩了,老师。你不用担心的,她整天跟长在山上一样。”

这样讲完,想着还应该上课,就没在苏瓦儿这事儿上继续追问下去。到了中午放学的时候,那丫头还是没见影子。其他孩子依次回家,骆基跟着那个早上告诉他名字的小男孩去他家吃午饭。吃完的时候时间还早,想了想,骆基起身往后山走去。

上山的时候在路上遇上几个刚捡柴回来的村民。村里人凡是看见他的都会好好打声招呼,脸上是温和又友好的笑容,这样的笑容很难让骆基重新把白天与黑夜的一切联系在一起。白天明朗阳光下,这些人确实是“慈”的,而夜晚展现在他面前的一切,又没来由让人感到心发慌的恶意。

他在医学院时,有时也会去停尸房值班,那个时候面对房间里躺着的十几具尸首,并不会让他感觉到恐惧。恐惧来自于所有未知,未知让你不知道究竟什么、在何时会对自身造成伤害。一个正常人害怕疼痛、折磨与死亡,而未知往往伴随着疼痛、折磨与死亡。古老传说塑造出恶鬼、地狱来描绘所有未知的恐惧,骆基一度以为这一切不过是传说故事,话本里的一小段文字。自识字读书起,他就确信自己是个唯物主义者,讲求真实,讲求自己所触碰、看见、听到的一切。

现在他触碰过石壁的冰凉,也碰过青铜面具上的纹路;他看见过那火烧一般的祭祀,还有妖魔一样的女祭祀;他听到了从脚底木墙后传来的“咣当”声,还有村庄里人们吟唱出的歌谣。

人的感官真的会被欺骗吗?一个梦能够真实到五感都被拉入一场虚幻中吗?

骆基顺着山路小径一直朝上走去,日夜有别,山林在微弱阳光下呈现出和夜色中完全不同的景象。南方的冷冻里,山却仍保持着苍翠蓬勃的生命力,只有小丛小丛枯黄的蓬草难以维系冬日严寒,耷拉着、萎谢着。他朝上望去,山麓上是一片又一片竹林,从这难以看清山上的景象。他想找到那个石窟,却一头雾水,满腹迷惘。

“骆先生?”

山林之中清脆嘹亮一声喊叫,将他唤回土地。骆基抬头望去,见苏瓦儿一身沾了杂草林叶的黑皮袄斜靠在山麓一块石头上。

“你怎么跑山上来啦?”

骆基不好说自己是上山找山洞,只是抿了抿嘴,好像批评:“你上午怎么没有来学校上课?”

苏瓦儿翻了个身从石头上跳下来,挠头虎头虎脑笑起来:“我就光记着上山来放夹子,忘了上学这回事儿了!”

“你一小孩还有记性不好的时候?”

苏瓦儿告饶般地笑让骆基心情稍稍好转了一些:“您放心,我下午一定回学校!”说着拉住了他手把他往山上引,“不过老师你既然来了,我就带你去吃点好东西。一般人还没机会来呢。”

“什么意思?”

“除了我,别人都不爱往山顶那儿走,我爹娘还老吓我山里有山鬼,切,我才不信呢。”苏瓦儿爬山很快,身形敏捷,三两步路就爬到高远的地方。她扭回头冲骆基招手,“快点骆老师,不然赶不上下午的课啦。”

骆基已经开始喘气,他体能比不上这整日山里练出来的猴精:“你要带我到哪里去?”

“说啦,带你去吃好吃的。你去了就知道啦!”

苏瓦儿性子急,看骆基慢吞吞走在她后头又折返回来,退到骆基背后,双手用力推了他往山上走:“走啦!骆老师!您快点爬吗,老太太都比你脚步快!”

被她那么一阵推,骆基趔趄总算快走起来,入眼景色让他心底一滞,微愣在那。苏瓦儿倒什么都没注意似的快步走过去,看骆基再次落到身后,转回头催他:“快来,骆老师。”

他们身前是一座石窟,周围一片蓬草,山洞阴森,寒气从里面吹出来。苏瓦儿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山洞里,骆基有些慌张喊了一声:“喂!”

那丫头一下子又从里面窜出来,笑嘻嘻喊:“怎么啦,哎呀老师你怎么那么慢的呀!”言罢转过头,冲着洞里喊:“海达叔!海达叔你糯米饭蒸好没!”

骆基定睛去看,山洞里隐隐约约透出光,再靠近些,能看清里面放着各种家具,一应俱全,还有糯米饭的香味飘出来,勾着他往里去。这山洞充满人生活气息,进去以后有一道钉入土地里的栅栏,门那被苏瓦儿拉开了。往里走,石壁旁靠着农具,高点的地方钉入钉子,挂着年历和蓑衣,地面上还铺着编织起来的茅草垫子。

苏瓦儿那鲜活雀跃的喊声在山洞中回荡:“海达叔我带了我们新来的老师来看你嘞!”

骆基循着香味而去,在洞穴内分叉口处看到了这石窟内的厨房。一只实木橱柜,石块搭起来灶,一口漆黑的大锅。锅子边有个白发男人坐在张小木凳子上低头拨弄灶里的火。苏瓦儿跑到他身边,亲昵搂着他肩膀拉着他直起身来:“喏,叔——是我们先生!”

这人直起身,骆基首先被他空空荡荡两个深陷漆黑的眼窝吓了一跳。这人没有眼。

苏瓦儿抬头和骆基说:“这是我叔,苏海达。”

骆基抹去心中不适,和眼前的盲人点点头:“你好。”

苏海达的手顺着苏瓦儿胳膊摸到她肩上,拍拍她:“你来灭火吧,糯米饭好了。”又侧过头,朝着骆基所在方位说:“听着声音清亮。骆先生好。”

苏瓦儿从他背上滑下去,接过他手里的铁叉娴熟老道拨弄起柴火。骆基站在那儿,看眼前面上缺了一样最要紧器官的人朝着自己走来。他一双手树皮般枯老,抬起后虚停在骆基面前不到一掌的距离,五指张开在他眼前晃了晃,说了一句青年来第一天老祖也曾说过的话:“这般角色,怎么到我们这儿教书了呢。”

骆基僵着背,他尴尬笑容眼瞎的人无法看到,静默中还是苏瓦儿的话语声活跃起气氛:“说明骆先生是个大好人呀!管什么地方,管自己是什么样人物,说来就来!真好呢,骆先生。”

她灭了灶里的明火,把撒了玉米粒、青豆的糯米饭从锅里盛出来。那股食物的香味瞬间弥漫开,她碰了碗给叔叔,又要给骆基盛。骆基忙先说:“我吃过午饭了,不用给我盛。”

苏瓦儿把原来一大勺放了,改舀起一小勺:“那您就少吃点,我叔这糯米饭做的可好吃了!”

笑着把碗递近,粮食的方向勾起骆基肠胃里的馋虫,即便刚刚才吃过午饭,见了这般美味还是能留出一部分肚子来享用。

苏海达捧着碗慢慢坐在厨房旁一张竹椅子上,他那漆黑的眼窝朝着骆基,分明没有眼,却又好像有眼仔细甚至于有些冒犯地审视、打量着他。

骆基尝了口,糯米在他口腔中被碾碎,顺着食道落入腹中。玉米粒在他齿间轻轻炸开,沁甜渗透开来。

过了半晌,才听苏海达冷不丁来一句:“我们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外人进来了。”

骆基抬头看他:“是吗?”

苏海达有那样“看”了他一会儿,突然放下碗径直朝他走来。看一个瞎了眼的人骤然疾步而来其实是件很恐怖的事,你原以为这人残疾,本不必对他抱多少警惕,可他却行动如常人,似乎拥有别样异秉。骆基未反应,他就先抓着了青年人的手腕,另一只枯树皮般的手压在了他掌心。

就听他声音沙哑,刻意压低,好像在说什么他不应当说的秘密:“命线中阻,人生罹祸。怨晦积痈,天宫冲煞。大晦。”

他眉头紧蹙,又伸手按在了骆基太阳穴上:“不是你如何来此,而是本就不应在此。”

言毕,突然发难,朝着苏瓦儿发火怒呵:“带他来我这做什么!滚!滚!”

便掀翻那一锅炒好的糯米饭撒泼发疯般到处推搡,苏瓦儿端着碗囫囵扒了几口,见怪不怪推着骆基出了他那石洞,冲里头喊:“海达叔,你的碗我过几日还你!”

回头,看骆基青着脸色还安慰他:“你别信他说的什么大晦大煞。他搬到这山上石洞里住,就是因为十天半个月要发次疯。不用管,平时他要正常的话,人还是挺好的。”

末了,还伸出手把自己糯米饭递给他:“你还饿不饿,我分你点吃?”

男人没有说话,他只是疲惫地摇了摇头,扭头,思索着那洞中瞎眼疯子说的话,魂不守舍朝山下走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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