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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锤基/知青AU】《慈山》下乡知青基/村民锤 第二章

《慈山》

配对:苏尔x骆基

简介:春初,山里头来了位新的先生。村长说是知识青年下放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也正好能教村里的孩子读读书。


第一章


 

第二章

于是就那么出了门。喊人的妇人唤完了苏尔这儿有沿着小坡往后山那走,嗓门一亮半座山都能让她给叫醒。骆基跟着苏尔一块出了门的时候听见那村妇喊:“瓦丫头——!瓦丫头回来吃饭啦!”

苏尔就在他身旁跟他解释:“那是我妹妹,成天就野在山上。”

他领着骆基往前面那户人家走,离的并不远,两三步路而已。到了人院子门前,看院门外有条小水渠,水渠一面种了一大丛的夜来香,冬日里冷,叶子就垂头耷脑恹着。乡下人家种的最多的话就是夜来香,并不是因为花多好看,就是到了开春打骨开花以后气味浓郁,能驱蚊驱虫。

他俩刚进门,身后妇人就赶上了,瞧见骆基还不大好意思笑笑:“骆老师,都是乡下野菜,您将就着吃。”

屋里头的男人掸着裤腿上的尘土到堂前餐桌边落座,也是和骆老师憨憨笑了:“这吃食糙得很,您将就着。”

骆基也就笑了笑,点点头。他们这几个人围着桌边坐下了,四方桌上放着四菜一汤,四素一荤,野菜炒辣子野菜煮汤,连那碗小鱼干一眼看过去也都是青青红红的辣椒,辣味扑面而来,骆基差点一个喷嚏当人桌上打出来。最后没忍住捂住了口鼻侧过头。

苏尔就问:“骆老师能吃辣吗?”

骆基摆摆手:“入乡随俗,不碍事。”

旁边男人就说:“骆老师,咱们这村湿气重,不吃辣子扛不住。担待啊。”

他伸了筷子,其他几个人也就都动了起来。苏尔看身边坐着的这位先生,一顿饭下来菜就没动几筷子,光吃白米饭。吃习惯辣的人其实觉得辣味没什么,但平日里口味就轻,忽然一顿饭餐餐都是辣椒,一时半会儿就吃不消了。那么想着,苏尔很快扒干净了饭,站起身和他婶子说:“三婶,我借你厨房用一下。”

“灶台还热着呢,你去呗。”

苏尔刚起身往厨房走,门外传进一阵喊声跟鞭炮炸响了一样。

“爹!娘!我逮着狍子了!您看!我逮着狍子了!”

餐桌边还剩下的三个人都一惊抬头往门口看去,一八九岁的泥人抓这个反复扭动还嗷嗷直叫毛狗一样的玩意儿冲进了屋。这孩子一进来就要往桌边冲,让她娘攥着块抹布一把给拦了下来。刚刚擦过桌子这会儿给她擦脸。

“我说你个死丫头泥堆里面打过滚啦?脏成这个样子!”

“娘!狍子!”苏瓦儿把手里头的兽往她娘跟前一递,这小东西抽了一下挥着爪子乱抓乱挠了起来,丫头一看,手“啪”挥下去揍在这野物的脑袋上,小东西又消停了。

她娘说:“你进来了,跟客人招呼也不打一声。”

苏瓦儿扭过头,瞧见了骆基,上下一打量,咧嘴露出口大白牙:“您就是村里新来的先生吧,我在山上看见啦,呵,村口真热闹!”

骆基看着那野物在这小姑娘手里垂死挣扎的样子,默默咽了口口水把碗放下了,笑容尴尬的跟这个孩子点点头。

三婶说:“你赶紧把这狍子拴鸡圈里去洗个手来吃饭。”回头看骆基放下碗筷了就说,“骆老师那么快吃饱了?”

骆基就说:“吃饱了。”

“我再给您盛一碗吧!”

“不用,真不用了!”

苏瓦儿吊着只狍子往厨房后面鸡圈那儿走,撞上苏尔走出来:“唷,四哥你上我家厨房偷鸡来啊?”

“我可去你的,死丫头嘴上也没个把门。”苏尔定睛看了眼她手上的那玩意儿,“嗬,厉害了啊瓦儿,狍子都让你给逮着了。”

“你以为我山上混一天是去睡大觉的?”

“那你今儿工分呢?”

听他那么问,瓦儿咧嘴冲他装傻:“哥你说的我听不懂啊?什么分?”

苏尔拿手拍了她脑袋一下,笑她这丫头鸡贼,就出去了。他跟三叔三婶道了谢,和骆基往门外走:“三婶,那我们回去了啊。”

“哎,回去吧。”

沿着小山坡回去的时候,苏尔走上来手往骆基眼前伸。骆基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迟疑了一会儿,苏尔手一张,露出两个刚热好的鸡蛋来。

“晚上你吃那么点,吃不饱吧?”

“我吃饱了。”骆基把那俩鸡蛋往苏尔手里送,“真不用。你还给你三婶吧。”

“那哪成?你半夜要是饿了呢?”

“我半夜都睡着了,怎么会饿。再说了早几年前谁还没饿过啊,晚上饭够吃了。要不这鸡蛋你留着自个吃吧。”

“我给你煮的,骆老师你就吃吧。”

“我真不要。”

这么推搡间,鸡蛋差点就从苏尔手上落地上,幸亏他眼疾手快抓着了。这汉子挠挠头,悻悻然把鸡蛋塞回自己口袋里:“那也成吧。实在不行明儿早上当早饭也好。”

他这么说了,骆基就应着,转过头往苏尔他家那儿走。

吃完了晚饭这会儿天终于擦黑,苏尔家里头两盏油灯,他从厨房里灌好了菜籽油端出来,一股菜油的沁香四散开去。他把灯小心翼翼递给了骆基:“您上楼整理整理,有什么事儿叫我就行,我就在楼下劈柴。”

骆基拿了灯,道了谢,弯着腰低着头走上楼。他这会儿还是没习惯苏尔家这显得特别低的天花板,晚饭的时候在他三婶家看了,他们家的人明明没有苏尔那么大高个子,可房顶却要高许多,这就让骆基有些纳闷。

到了楼上,走进他那间房间,打开窗外头的冷风一股脑灌进来,听见楼下传来苏尔劈柴的声音,还有前面苏三婶家那个叫瓦儿的丫头大声嚷嚷:“爹!狍子咬鸡啦,你倒是快来把这狍子宰了呀!”

东家是炊烟袅袅,西家有小孩哭闹。南面一对夫妻吵着架,媳妇爬上了房顶一边哭一边骂,一样样把家里男人的那点糟心事给数落完。骆基把灯放了,坐在床沿那么听了会儿,把窗户关上,轻叹了口气。像是喃喃自语:“热闹啊。”

他脱了身上那件大衣,里身是一套藏青色的中山装,厚布料,洗的有些泛白了,五颗黑扣子上有一颗样式还和另外四颗不大一样,掉了以后他爸找不着一样的,只能随便缝了颗差不多颜色的上去。

骆基把大衣盖在床上,起身收拾自己带来的行李箱。他的东西不多,除了基本的换洗衣物以外,就一本黑皮的笔记本最受珍视。他把别的东西潦草放好了,坐在床边上捧着那本笔记本细细端详。借微弱一点烛光翻开,第一页白页的右下角,钢笔柳体写着名字:骆劳飞。

到了如今,骆基也总觉得他爸的名字取得不好,劳飞劳飞,劳燕分飞,终其一生,孤苦伶仃。笔记本翻开,里面是按照日期一页一页仔细编排整理过的医疗日记。

“……1月23日,患者住院期间精神状况好转。体温依然没有降下,时有梦靥。”

“……2月1日,患者开始呈现自杀倾向,并伴有十分明显的幻听、幻视。”

“3月19日,我始终认定我是一个坚定地无神论者,但……所发生的这一切都太过荒谬了。我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真是假,还是说,我也患上了癔症?”

这本笔记本只写了不到半本,最后的最后,劳飞在他的日记上写下了一个地名——慈山,在写完这个地名之后,从疗养院的顶层撞开窗户一跃而下,当场死亡。

学校停课后,骆基坐了四天的火车回到家,收到的却是自己父亲自杀的噩耗。他离家去学校前,还曾与父亲谈起这几年精神医学发展方向,甚至已做好了计划他一毕业就回父亲过去任职的医院入职精神科。在学校半年之中,骆基收到过父亲两三封信,信中也根本没有什么诡异之处,他如往常那样叮嘱自己好好念书,好好学习。

周围人也没一个知道骆劳飞为何自杀,唯一留给骆基的,只有一本他父亲生前留下的这本医疗日记本。

骆基曾尝试着找父亲生前的主治医生谈话,但,文革开始以后,那位医生就被下放到农场改造,根本来不及与骆基见最后一面。人,他一个都没能见到,而物,这本笔记本上所说的,只有一个地名。

慈山。

也就是这里。

一个突然出现的精神病患,一系列治疗都不过是常规之内,父亲究竟是为什么在那名病患死去之后,精神状况急转直下?

从这本日记之中,骆基并没有找到什么蛛丝马迹,所有记录都符合正常精神治疗流程,不论是父亲在本子上所记载的用药、治疗手段,都没什么特别之处。他唯一能做的,现在只有来到这儿,来到这个叫做“慈山”的地方。

可,当他踏入这里以后,所想象的那种诡异阴森气氛都没有出现,他看见的就是一个热闹、好客的村庄,这儿的人活的有生气,普通、没有任何不同。

是什么让父亲那么恐惧?是什么让他怀疑自己的无神论?

轻叹口气,骆基把那本本子合上放回了行李箱中。再抬头,窗外夜色已浓稠了,村子里渐渐静了,只能偶尔听见村里的狗吠两声。

夜深了,都睡了。敲门声这时候响起,苏尔在门口说:“骆先生,我又套了床新被子给你。”

他推开了门,看骆基坐在床边,抱着手里头的棉被走进来,“您不是怕冷吗?这下两床被子应该够了吧?都是五斤的棉被!”

骆基朝他点点头:“谢谢。够了。”

“那你早点休息,老祖说你明儿一早就要去学校教书,我明天送你过去。”

“好。”

说完这些,苏尔那张脸在烛光下干笑,想想确实是没什么事了,转身关上门走了。

骆基吹灭了灯,在床上躺下,心里头暗暗想着:不管怎么样,他总归会在慈山找到答案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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